虾米

【宝石之国[磷黑]】Scarborough Fair

写在前面：

1.  深夜爆肝之作，请不要抱有太大期待...OOC有，bug有

2.法斯和黑水晶的角色形象使用了hs老师大正paro里面的，但是故事背景是欧洲，擅自修改了一些...嘘不要告诉hs老师(。

3.角色死亡有

4.即使如此依旧愿意赏目的，非常感谢(跪下)看完请不要打我(逃

标题和背景音乐是一首大家应该都听过的英国民歌：

Scarborough Fair - Hayley Westenra

斯卡布罗集市。

在收拾行李时，我的长官搓着手进了我们的帐篷，一副很冷的样子。当时我那几个室友正在拿我打趣。原因是我和他们几个都递交了回老家的申请，但是这位年轻的长官只同意了我一个人的。另外几个人一个劲儿地在那边说肯定是因为我有一个未婚妻在等着我，而他们没有。我作为唯一通过的那个，只得嘿嘿地笑着接受这些。

“长官好！”我和他们异口同声地说道。

这位长官的名字是法斯法菲莱特，今年才二十七岁，是个有点奇怪的人。且不说他在军中还能留着刘海并且时时刻刻打理得整整齐齐的，光是他喜欢阅读的兴趣就让我们很诧异了。要知道军中多是些糙汉，难得有个文化人。但是你看到他时却绝不会因此而小看他，长官的左眼上有一条显眼的伤痕。如果你仔细看就会发现他脖子上还有另一道狰狞的刀口，像谁用蜡笔画上去的一样，粉色的，歪歪扭扭的。要是这种伤口出现在我脖子上绝对活不下去。反正是个战斗力也很强的人。整体给我的感觉，就是上帝为他开了个门后还开了个窗户。

我们的上司扫了一眼，就赶他们去后勤那里拿点酒自己聊去，他有话跟我说。我的室友们一听有酒就都乐了，嘻嘻哈哈地往帐篷外边跑，独留我一个人面对他。

今天确实很冷，长官穿着单薄的制服一路走来，嘴唇都是白的了。我偷偷拿了一包室友珍贵的黑咖啡粉，用热水冲给长官。看在我都要回去的份上我那室友应该不会提出跟我单挑这样的话。

他道了声谢，接过搪瓷杯暖了暖手，呼出一团白雾，这才问道：“你的家乡…是不是在斯卡布罗集市的附近？”

虽然有疑虑他语气中的小心翼翼，我还是点了点头。斯卡布罗集市，是个很小的集市，但是周边的村庄都是依靠着它换取必须的物资的。我小的时候经常会跟着父母一起去。

“太好了。”长官的眉眼舒展开来，笑得眼睛弯弯的，“能不能帮我向那边一个人问个好？他开着一个小书店，就在集市的边上，问一下很快就能找到的。是个戴眼镜的，头发是灰白色的人，比我矮一点，但是跟我差不多大。喜欢穿一件灰色的毛衣配黑色外套…我知道在那地方很少有人穿毛衣所以应该很好认出来……抱歉，我说的是不是有点快了。”

我摇了摇头表示没事。

他像想到什么很美好的事情一般垂着眼睛弯起了唇角，然后喝了一口黑咖啡，抬起头看着我：“……反正都说了那么多了，那就再多说一点吧。”长官笑着比了个保密的手势，“不要告诉别人，那个人曾经是我的挚爱……当然今后也是。”

-

我第一次遇到黑水晶时，我倒霉得很。

那是个冬天开始的故事，我难得请到了一年的假期来小村修养，在第一次赶集时却被突如其来的大雨淋了个精透。雨还在下，我只得找个地方先躲躲，感冒可不好受。

我躲进了一家小图书馆，一个极小的图书馆，小到让我觉得那是个火柴盒，但是书堆得却好似童话中魔女的房间一样密密麻麻的。

浑身湿哒哒的我推门时带响了一串风铃，叮铃哐啷地撞到了门上，一点都不好听。书店的主人穿着浅灰色的毛衣——对，就像他的发色一样——坐在摇椅上烤火，他身边也是一沓看起来就被翻阅过的书。

图书馆的主人听到了风铃向我看了一眼，我尴尬地向他打招呼：“你好啊。”

他合上了书，走上了楼梯。我也不知道我是被讨厌了还是什么，但是这样的天气显然不允许我再去找另一家开着门的店铺或别人家什么的。我只能打定主意在雨小一点以后就离开。

时间度秒如年，我从来没那么难熬过，可这场该死的大雨却怎么都不肯停下，哪怕只是变小一点似乎也是妄想。

直到店铺的主人又回来了，他什么都没有说，只是递给我一块干毛巾。我小声地说了谢谢。他小幅度地点了点头，又坐了回去。

雨似乎小了，我决定顶着毛巾奔回我住的那个地方。于是我挥了挥那根毛巾，告诉他我会回来还的，就头也不回地跑进了雨里。

当天晚上我就感冒了，不停地打喷嚏。旅馆的木床吱嘎吱嘎地响，那家女主人还以为我去赶个集带了个姑娘回来。

怎么样？很俗的桥段吧。如果看书看到这种情节就可以放弃了。可这事儿发生在我的身上，就显得不那么一样。

再次见到他是好几天以后了，我感冒好得差不多了才敢再去拜访。他还坐在那里，以一模一样的姿势坐在那儿。

我拿出那块毛巾，表达了我的感谢，他却一直等到看完了那一页才慢悠悠地夹上书签，然后合上书看着我。你猜他在看什么？我偷看了那本书的封面，《偷吃苹果的蛇》，对，就是那个一本正经用蛇当主角写禁断之恋的书，在我看来是搞笑话本。

他拿过了毛巾，往台阶上走去。我就站在那个毛榉木摇椅的边上等着他回来。我想借几本书打发无聊的时间。

我问到有什么推荐的书，于是他终于开口了：“你喜欢什么类型的书？”

说实在的，在那之前的我并不是特别热爱读书的人，只是看到他以后突然起了兴致。我就告诉他都可以。

好吧，我说话方式可能有点不对，他明显识破了我的真面目，可他依然给我推了几本好书，我都还记得：《末日》、《暮色》和《海盐巧克力的制作方法》。

哦关于最后那个巧克力的，并不是食谱。那本书讲述了一对男女在海边相遇相爱的故事，女方喜欢用海盐制作甜点，但是身边的人都不怎么喜欢；男方又是个爱吃海盐巧克力的，于是两个人一拍即合。是个很笨拙但是很可爱的故事，你回去后可以问黑水晶…他的名字，问他借来读一读。

后来我索性搬到他那家小图书馆的附近，我每天都会去和他一起看书。他那边简直和村庄里面的市井气息格格不入，更像是一个与世隔绝的秘境，而我闯了进来。

跟他呆在一起很舒服，那把毛榉做的摇椅发出的声音也好，房间里散发出的松木的味道也好，都很能让人放松下来。

我有时候不想读了就会缠着他说话，黑水晶就会皱着眉读一段他正在看的书上的内容。他的嗓音有点沙哑，语调慵懒，带着不易察觉的地方口音。

就这样过了一个月还是两个月吧，他估计已经习惯了我的存在。某天他郑重交给我一本诗歌集，名字是《百里香》。它讲了一位女子不舍得丈夫的离去，经过内心的纠结之后，千挑万选为出征的丈夫采摘了一束百里香，象征着勇气的百里香。

最让我惊讶的是这本书被写满了批注和便条，那似乎是一对男女以共同借阅一本书的方式谈了一场恋爱。我问黑水晶写那些批注的那对“情侣”现在怎么样了？他说，集市上那对卖香料的瑞温夫妇，看到没，就是当时写批注的那两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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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好像知道那两位，是不是有着一大片百里香地的那个？听说他们是通过书认识的，不过真没想到……”我恍然大悟一般打断了长官的话。

“是的，我也没有想到。”从刚才开始长官就一直笑得很开心，连带着眼睛上的疤痕都仿佛软化了几分。他喝了一口咖啡继续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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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感情就是这样生出来的，像菟丝子一样一丝一丝地把你缠紧。当我认识到现实时才发现只要一天没有见到他我就难受，嗯物理层面。

我…我向他告白了。我告诉他我是个军人，并且一年之后就会离开，虽然我马上补充我肯定会回来的，但是正常人肯定会考虑一下甚至干脆地拒绝掉对吧？可他没有，哪怕他知道了一切还是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我欢喜极了。

我知道了更多关于他的事情，比如说他那副眼镜其实是平光的，他最喜欢喝红茶却喜欢加很多牛奶和方糖，再比如他身上有很好闻的迷迭香的味道。传说迷迭香因为其浓郁的香味而被称为海上灯塔，迷航的水手能靠着这股香味找到陆地的方向。那个雨天，一定是他身上的味道使我推进了这家店铺。

你要知道…跟心爱的人在一起的时间总是太快了，我觉得我甚至才刚刚跟他在一起一天，第二个冬天就来了，说明我也快走了。

他从秋天开始就试图用给我织一件灰色的毛衣，他以为我不知道，我只是不忍心戳穿而已。之后在快完成时他又不小心把它弄脏了，只能偷偷拿去洗，没想到它竟然缩水了…最后他拿给我时，那件毛衣只有我一个手臂那么长。他的神色倒是对此毫无波动，我拿着那件衣服使劲抱住了他。毕竟不是从小就会学习织物的女生啊。

我在离开的时候，他给我买了一束百里香。我知道他在暗示着什么……我告诉他我一定会回来的，就带着那件缩水毛衣上路了。

嗯？那件毛衣？之前在一次紧急撤退中落下了……

没事，不用道歉，说到底是我的错，回去给他赔罪就好了。

好了说太多了，快点整理行李吧，你的未婚妻还在等你不是吗？

-

我回到了我的故乡，和我的未婚妻结了婚之后便向大家打听关于那个图书馆的事情。

在我面前的就是那家图书馆了，小小的，长满了爬山虎。我推开门进去，确实有一串风铃挂在门的背后，发出不怎么好听的响声。

灰白色头发的人看着我。

我笑着问了好，说道：“我的前任长官，法斯法菲莱特，要我向您打个招呼。”

那副平光眼镜后面的眼睛叫人看不清他的神色，只能听到他的嘀咕：“那个人一定又说了多余的事情。”图书馆的主人合上书，一言不发地走上台阶，我则静静地等在门口。

他下来时手里拿着一瓶威士忌，塞给我后闷着声说道：“辛苦了，谢谢你的带话。”然后我就被下了逐客令。

我抱着一瓶威士忌莫名其妙地就被赶了出来，我也不恼，长官说了他的恋人就是那么奇怪的一个人，请我多多包涵。我哼着小调，回到了自己的家。

-

和所爱之人在一起的时间真的会变得很快很快。

五年一下子就过去了，我和我的妻子生了两个漂亮聪慧的女儿，我过得很幸福。

这是平常的一天，我正准备去干农活，一个人冒冒失失地敲了我家的门。

我打开门，一眼认出这是当年被我拿了一包黑咖啡粉的室友。

不会吧？隔了五年再来报仇是不是有点晚？怀着这样的不安，我把他请了进来。

他带着一个小小的盒子，问我讨酒喝。

我拿出那瓶珍藏的威士忌，告诉他珍惜点，我平时喝的都是杜松子酒，难得你来了才拿出来的知道吗？

他只是挥了挥手，抬个头的功夫就把一小杯一饮而尽。前室友的脸上泛起一点红色，他说：“你还记得咱们那长官不，法斯法菲莱特。”

我点了点头：“那个喜欢黑咖啡的。”

“对，就是他。”前室友给自己续上一杯，再次喝光，“他死了。”

这回轮到我惊讶了：“什么？”

在我的记忆中，那么强的人怎么可能会…会......？

“那次战斗太凶险了，大伙儿都准备撤退了，他觉得自己能，一个人在那边断后。上面都不同意，何奈鞭长莫及啊。最后被敌人包围住，自己吞枪自杀了。”

我久久不能语，良久才问道：“那你这次过来是为了什么？”

他努了努嘴：“整理遗物时发现了一封遗书，让我把一些东西送到这边来。”

我想到了那个人。

“哎，应该是长官的爱人之类的，我真不知道怎么面对他，告诉他，哦，你的恋人战死了。这可真难办......还好你住在这儿，能免费拿点酒壮壮胆。”他一杯接一杯地喝，我的半瓶威士忌马上就空了。

“谢谢你啊，有空再联系！”前室友离开时已经整张脸都红了，他打了个酒嗝，踉踉跄跄地走远了。

“……”

-

在那之后，我前去探望那个前长官的恋人，却被告知换了图书馆已经换了主人。住在边上的孩子告诉我，灰白色头发的那个人跟她说了，他要去海边住了。

我在海边找到了一间小木屋，正好碰到了他，似乎正要外出。

他看上去没什么变化，还是那一身，但是没有戴眼镜。他见到我点了点头。

我脱下防风的帽子，告诉他我对于……的死表示遗憾。他却突然心烦意乱一般深深地呼吸了一下，打开了木屋的门，让我进去。

我听话地进去了。

木屋里面有一个书柜，却几乎占据了整面墙。我凑上去，在最中间那排看到了《海盐巧克力的制作方法》。我想起长官想让我看看的来着。

前图书馆主人说道，之前那个图书馆和里面大部分的书由一个有钱的画家买了下来，他现在可是有钱得很。所以在海边建了个海景房天天看海景。

我没有说话。我注意到书柜的侧面有一个用相框放起来的信纸，我眯着眼睛慢慢地默读起来，他也没有阻止我。

“亲爱的黑水晶：

我死了。

嗯，如上面三个字那样。

对不起啊，我没能遵守跟你说好的事情。

你送的那束百里香最终还是枯了，你织的毛衣我弄丢了，我也没能回来。

不过呢，作为赔罪，我也抽时间织了一件毛衣给你！我不小心搞缩水了……应该没有关系吧？是故意的

我想说的话，其实还是希望能在你面前说出来的（你肯定又要说我肉麻了）。

但是…对不起啊。

（大段被抹黑的文字。）

虽然跟你在一起只有一年但是绝对是我人生中最有意义的一年！我在地狱也不会忘记的！

所以！！黑水晶也不能忘记我！！

xxxx

法斯法菲莱特留。”

在我阅读的时候，黑水晶起身煮了一壶黑咖啡。

我才注意到中间的桌子上摆着一副眼镜和一件手臂长的青色毛衣，明显是洗过后缩水的样子，还东漏一块西漏一块的。只是衣服中有个很大的，红色的心，叫人无法忽视。

我从不知道我的长官还有这种爱好。

“很难看吧？”他端着两杯黑咖啡，把右手那份递给了我。

我接过来喝了一口，被苦得龇牙咧嘴。我怎么不记得长官说过他的恋人喜欢这种饮料。

前图书馆主人倒是面不改色地喝了下去。

我们沉默了好一会儿。

他往黑咖啡里面加了很多很多的方糖和牛奶，轻轻地抿了一口，然后像突然打开了话匣子一样，开始零零碎碎地告诉我一些事。

“他走之前跟我说，等他回来就在海边建一栋房子，可这人一点都不负责，你也看到了，对吧？我说的一点没错。”

“他说他最喜欢的香料是迷迭香和百里香，我买了一块地，交给了一个外地来的小伙子。我告诉他，这块地的收入都归他，但是只能用来种迷迭香和百里香。”

“他离开的时候，离我的生日只有2天，他说他会回来陪我至少过一次的。”

“他……”

我问他：“你打算祭奠他吗？”

他沉默了好久，直到啪嗒一声，什么滴进了黑咖啡不稳的水面。

“不要，”他低声说道，“谁要为这种家伙祭奠。”

fin.

题外话：我其实给主角取了个名儿叫Kevin但是直到最后都没用上，到底是为什么给他取了名呢......